“
今天想跟大家聊聊关于理想的事儿。这里没人想变成百万富翁，也没人想一夜爆红。这里只有平凡人的小小梦想。
”
想当理发店老板娘的姑娘
一
她曾想当一个理发师。
她是一个被收养的姑娘。比我大五岁。有一个脾气暴躁的养父，和一个小气的养母。
因为和我家住的很近，我小时候，经常黏着她带我玩儿。
她有股子英气的漂亮，眉毛不驯地扬着，眼睛很大，胆子也大。带我去山上偷过别人家里的枣。
那是矮砖墙围着的枣树，里面还圈了一只没系绳子的龇牙大黑狗。我当时就怂了，拉着她衣角，要不，咱们别偷了吧。
她挑眉说：“看我的！”然后利落地蹬着矮墙上的凹坑，抓了一把枣，转身冲我大吼一声：“跑！”
那黑狗蹭地从门里蹿出，凶狠地狂吠着，直追着我俩。我跟着她，玩命地跑，她揣着枣子，一边跑，一边掉。
等到终于摆脱了那只狗，俩人都累得勾着腰直喘气。她一摊开手，只剩下三颗枣。
我们互看一眼，然后就哈哈哈哈大笑起来。
这是我小时候，干得最刺激的一件小坏事。
二
她也是个臭美的妞儿，偷偷买了一支廉价的红色唇膏。带我去澡堂子洗完澡后，就对着镜子细细地描唇。然后拉过傻乎乎的我，给我额头上点一个红点儿。
半大的孩子，抹着口红，觉得自己漂亮极了，手上还牵着一个额头上点了红点的小丫头。
两个人都骄傲又快乐地在路上走。
然而这快乐并没有持续很久。
初中还没有念完，她就辍学了。养父养母认为，养你那么大，已经够意思了。再去念高中？对不起，没那个闲钱。
其实她成绩并不太好，但是她长得好看，在班里也是很有人气的。也有男孩子偷偷递情书。
可同学们都继续上学了，包括喜欢她的那些男孩子。只有她不念书了，她心里很不好受。
她撇嘴跟我讲，切，念书有什么意思，我以后要赚大钱的。
但是我看见她偷偷地哭了。
三
辍学后，她去理发店当了学徒。成天给别人洗头发，给师傅递剪刀梳子，扫地擦桌。
她养母因为理发店的师傅答应收她当学徒，每个月不用交学费，还有两百块钱发，所以非常高兴。经常讨好地跟师傅说，你多让她干点活儿，她不听话你就骂她。
然后她挨了很多骂，她之前从来没挨过那么多骂。来剪头发的人不满意，要冲她发火。师傅嫌她手脚不够利落，要冲她发脾气。
她觉得难受极了。她明明是个大胆子，又漂亮的小姑娘。但是现在，人人都可以趾高气扬地说她几句。
那几个给她写过情书的男孩子，也再也没有联系过她。
四
那年冬天，下了很大的雪。
雪漫过运动鞋。
我们踩在河边的小道上，雪吱嘎吱嘎响。她变得有点沉默，不再像以前那样爽朗大笑，露出一排大白牙了。
我们默默地在路上走着。然后她跟我说：“小白，我将来一定要开一家自己的理发店！”
我立刻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：“嗯，你想当理发师吗？”
“对！我师父说，我再当学徒三个月，就让我给客人剪头发了。”她的语气开始雀跃起来。“等我剪得很好，我就要自己开个理发店，赚很多钱。”
我听了很高兴。我们俩又互看一眼，大笑起来。
之后我们每次见面，都在讨论理发店的事情。她说她要在理发店里放几盆花，要在墙上贴小虎队的海报。她最喜欢小虎队了，还买了他们的磁带。
她还答应我以后我去剪头发可以免费。
我们兴高采烈地说着这一切。仿佛她立刻就会成为一个理发店的老板一样。
五
可我们还是太小了。我们从来没考虑过，哪来的钱去开理发店。
甚至之后，理发店老板娘的儿子熬夜打游戏暴毙网吧，老板娘无心再理发，关了店子。
于是，她连这个给理发店当学徒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她下一份工作，是去柜台卖化妆品。然后慢慢地，她就习惯了，总是堆着满脸笑去推销产品。语气里总带着恭维或讨好。
她好像忘了她的的理发店老板的理想。跟我见了面总是说着一些客套话。再也没谈过那些幼稚而又天真的想法。
哪怕她还会买烤红薯和羊肉串给我吃，但是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越走越远，越来越陌生。好像那个带我去偷枣的姑娘，那个昂起脑袋骄傲地在路上走的漂亮姑娘，只是我年幼时的幻觉。
在我听多了“你不努力所以你活该”的心灵鸡汤时，我曾内心暗暗埋怨过她。
为什么就不能更努力呢，为什么就不能坚持自己想做的事呢？为什么要变成面目全非的大俗人呢？
后来我学会谅解她了。
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开篇第一句话：“每逢你想批评任何人时，你就记住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，并不是个个都有过你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。”
大多数人，都曾有过理想。哪怕他们的理想既不高尚也不伟大。
而大多数人，并没有能力去改变现状。于是啊，他们就习惯了，就这样凑合着过吧。
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难过。
想做流浪汉的男孩
一
在我上大学的时候，一年我寒假回家，在长沙火车站遇到一个扎着满头小辫子的瘦干干的男生。他背着一个黑色的大书包。
候车室人很多，我们都在大厅靠墙站着。不知怎么的，我们攀谈起来了。
他说他是学美术的。我说我是学文学的。然后我们天南地北地胡侃。
讲到兴起，两个人都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聊。
他跟我讲他大学四处旅行的趣事。因为没有钱，总是坐最便宜的绿皮火车。去了西藏去了大理去了海南。就这么一个人背着包到处走。住的是最便宜的青年旅馆，几十块钱一个大通铺的床位。
他遇到过很多人，跟外出打工的男人们在火车上，边抽烟边一起打扑克。和拿着扫帚的环卫大妈合影。
我很羡慕他。我问他，那你毕业之后准备干什么呢？
他神采飞扬：“毕业后我就准备做一个快乐的流浪汉，去环游世界！”
我比他俗，我想，那没有稳定的工作，没有房子，就这样四处漂着，能行吗？但是我没有贸贸然继续问。
毕竟有理想，是很好的事情。毕竟，很多人都会半途而废。
二
但是令我吃惊的是，直到现在，他还在旅途中。他真的像他所计划的那样，去了世界很多其他的国家。
有人问他是不是很有钱。他哈哈大笑，他说我没有钱，我的钱都用来环游世界了。
没错，他并不是个有钱人，他父母不会为他的旅行提供任何资金。他靠着制作手工串珠来赚钱。他总是很节省。
比如今天，他正在埃及开罗的某家理发店里剪头发。老板问他要40埃磅，他讨价还价到25埃磅。还得意洋洋地发了朋友圈：“洗剪吹全套，只要25埃磅（10元人民币）呀，国内好多年前已经告别剪发十元时代了！”
隔着这么远的距离，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小快乐。
三
他说：“我们都应该酷炫地去活。
我的理想是喂马浇花、串珠旅行。环游世界。
我一直努力接近我的梦想，为此我也放弃了很多。
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比过着自己理想的生活更重要。”
我想，也许在很多人看来，特别是父辈眼里，他一定是个每天不务正业的臭小子。年近三十，没车没房连女朋友也没有。世俗的眼光中，他可谓是个大大的失败者了。
开明的父母的确有，但寥寥无几。在大多数父母眼中，哪怕去小县城里当一个拿着铁饭碗的公务员，也比在大城市居无定所地打拼要好得多。他们习惯用自己的标准衡量你的人生。
要知道，坚持自我本来就是一件格外艰难的事情。追求理想的路，是孤独而寂静的。没有人会给你鲜花和掌声。
更多的，是来自亲近人的冷水与苛责。因为，站在你的对立面会更轻松啊，只用老生常谈地大声斥责，严令你按照他们指定的路线走就可以了。
而若要认同你的理想，就必须与你共同面临不可知的未来，有太多的变数与阻碍。
而他，是这么的强大，他没有动摇，也没被牵着鼻子走。他还是他，那个想要浪迹天涯的大男孩。
多少人会羡慕他，因为他不曾辜负自己，也不会在深夜里辗转难眠，悼念自己死去的理想。
其实写了这么多。我只想说：
不要嘲笑那些丢弃理想的人，可能他们有各自的不得已。
但希望你，能成为那个披荆斩棘的追梦人。
但愿爱格能够带给你力量。
让你在岁月里不孤独，
让你在前行时更有勇气。
不管怎样，你还有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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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图片来自网络
四月之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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